林雪如抿唇淺笑，給向佳一個“我懂”的眼神。她不想他沈浸在那種悲觀的情海中，她佯裝困乏地打了一個哈欠。

“很困吧，快休息一下，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。”向佳心疼地刮一下林雪如的眼睛。

“是很困。我要你抱著睡。”林雪如嘟嘟嘴，狀似撒嬌道。

向佳把林雪如緊緊摟在懷裏，他發誓，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做對不起林雪如的事。至於向玲，他願意以任何方式取得她的原諒，除了娶她。

林雪如內心也是心酸無比，但她不敢流露出來，她怕向佳心理壓力會更大。她蜷縮在他溫暖的懷抱裏，佯裝開心地閉上眼睛。

抱著林雪如，向佳的煩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，他低頭，親了一下林雪如的額頭，說：“雪如，你能不能給點時間我，我處理好這事，我們就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，好嗎？”

“我等你。”林雪如沒有睜開眼睛，只是又往向佳的胸膛鉆了鉆。然後就發出均勻細小的睡眠呼吸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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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玲在向佳的攙扶下，走進大廳、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。

正在看電視的盧麗華趕緊關掉電視，招呼向玲過來沙發坐。她抓著向玲的手，望著向玲額頭上那圈白紗布條，一臉心疼，她訓斥道：“小玲，以後有什麽事情，我們一家人商量解決，不要動不動就傷害自己，知道嗎？”

“媽，我知道了。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做了。”向玲低著頭，羞澀道，那神情就像一個知錯就改的小學生。

盧麗華見向佳像根木頭一樣站在沙發後，她朝對面沙發的老公使了一個眼色。

向爸一臉難色，不好的任務總落在他頭上。他輕咳一聲，清了清嗓音道：“向佳，這個月的二十五號是個好日子，你媽和我的意思是，你和小玲就那天把婚給結了吧。”

向玲聞言，羞紅了臉。她心裏雀躍起來，還在十五天，她就是向佳的新娘了。

向佳的眉頭擰成兩個疙瘩，他面無表情道：“我是不可能和小玲結婚的，她永遠只是我的妹妹，我的妻子只能是林雪如。”

又是林雪如！向玲聽到這個名字就心窩一把火。她謔地站起來，走到向佳面前、怒視著他，咆哮道：“哥，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都是林雪如，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！昨晚和你睡在一起的人是我！我哪一點比不上林雪如了，至少我比她清白！不是嗎？你放著一個清白的我不要，偏要去娶一個不知是幾手貨的女人，哥，你是不是……”

“啪——”

向佳收回手，他失望地望著向玲，冷冷道：“你沒資格說她，在我心裏，雪如是最好的，誰都比不上她。至於昨晚那事，就當我錯了，你要打要罰要殺，隨你。但是我鄭重地告訴你們，這輩子我只會有一個新娘，那就是林雪如。”

向玲捂著左臉頰，哭著朝大廳出口跑去。

“向佳，你還不趕緊追出去，萬一小玲做傻事怎麽辦？她現在只聽你的話，你快點去追她回來啊！”盧麗華擔憂地催促道。

向佳雖說也有點擔憂向玲的安全，但他並不想助長向玲的有恃無恐，他對她越容忍，就是在害她。

見向佳仍無動於衷，盧麗華只好把話再說嚴重點：“向佳，現在近下班的時間，外面那麽多車，萬一小玲出了什麽狀況怎麽辦？”

向佳沒轍，轉身飛快跑出去追向玲。

“小玲，你要去哪裏，給我站住！”向佳邊追邊喊，可是向玲就像失聰一樣，依然往向跑。

向玲計劃跑到前面一個公園跳湖來逼婚。感覺向佳越來越近，她只能使勁跑。她跨下人行道，踏進公路後，往前跑。只想快點跑到公園向玲、根本沒註意左手邊有一輛疾馳而來的小車。忽地，她感覺背部受到一陣強大的力量，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向前撲去——

身後響起一聲刺耳的急剎車聲，還有痛苦的悶吭聲，還有尖叫聲。向玲趴在路面上，回頭一看，卻看到這輩子都是噩耗的場景。

向佳倒在血泊中，他的身體卡在車輪底下，紅色的液體不斷從他口中流出，此刻的他已經昏迷過去。

“啊——”向玲尖叫一聲後，昏厥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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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雪如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一公司的辦公大樓，她咬唇偷笑，她找到工作了！她從包包拿出手機，想發個短信給向佳。信息還沒編輯好，就有電話打了進來。她望著屏幕上顯示的人名，不知道這個吳北華找她所謂何事。

“老吳，找我有什麽事？”林雪如邊往前走，邊含笑問道，“是不是小顏回來了？”

——“雪如，你現在在哪裏？”

林雪如扭頭望了望周圍，說：“離你診所挺近的。走路過去大概二十分鐘吧。”

——“雪如，那你馬上打的趕到我這裏的搶救室來，越快越好，否則來不及了！”

林雪如聽到搶救室這三字，心情一下子從山頂跌落山谷，她邊走出道路攔車，邊問：“是不是小顏出事了？”

“是向佳。他硬撐著一口氣，等你來。你先過來，註意安全。”

猶如晴天霹靂，林雪如的腦袋轟的一聲，她的腦海一片空白。

“雪如，你一定要堅強！”

林雪如盯著屏幕，神智恢覆清明。她死死咬著下唇，吳北華說得對，自己這個時候一定要堅強！她走往前跑，邊攔過往的小車。

過往的的士都載有人，都不肯停。林雪如急的直掉眼淚。這時，一輛很高級的奔馳停在她面前，司機問：“小姐，是不是去仁愛診所，上車！”

林雪如拉開車門，坐進車，關上門，急躁道：“是的！麻煩有多快開多快！”

到了仁愛診所門口，林雪如一停車就打開車門下車，走了幾步才發現忘記給車費了，她只好折回去。可當她轉身時，後面哪裏還有那輛奔馳豪車的身影。

因為有要事，林雪如也不管那麽多了。她奮力跑進診所大樓。

林雪如沖進一個開著門的搶救室，她的註意力都集中在手術臺上。淚水無聲地洗刷著她那煞白的臉頰。

癱坐在地上的向玲看到林雪如進來了，傷心欲絕的眼神頓時轉換成淬了毒液的兇狠。她爬起來，張牙舞爪朝林雪如撲過去。因為林雪如的註意力不在她身上，她輕易就揪住林雪如的頭發。

站在床頭的吳北華見林雪如遭到向玲欺負，他正想松開向佳的手去教訓向玲，但林雪如的一個舉動，讓他知道他的擔心是多餘的。

林雪如發狠地用力捏著向玲的手腕。

向玲被迫松手。她開口正想指責林雪如，可是話還沒說出來，嘴裏吸進一口冷氣，隨即，她的左臉頰刺骨一痛。

林雪如收回有點麻痛的手，冷冷掃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向玲後，快步朝手術臺上那個雪白走去。

向玲反應過來後，正想大哭大鬧，突然，她覺得後頸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敲擊一下。她立即昏死過來。

霍璟旸接住向玲的身子，他把向玲拖到同樣昏迷過去的盧麗華旁邊。

向爸望著病床的方向，毫無表情，猶如一尊石人。

霍璟旸望著奄奄一息的向佳，心情沈重得喘不過氣來。

吳北華把向佳的手放進林雪如手裏。他後退一步，他觀察著那一堆記錄生命象征的儀器，眼眶又開始泛紅。

林雪如彎身，親吻一下向佳毫無血色的嘴唇，豆大的眼淚一滴滴打在向佳紙白色的臉頰上。她用力握著他幾乎沒有體溫的手，伏在他耳畔，柔聲道：“向佳，醒醒，你的雪如來了。”

向佳努力睜開眼睛、他的嘴角慢慢往兩邊延伸；他輕輕道：“雪如……”

盡管聲音很細弱、但林雪如知道向佳在呼喊她的名字，她蹲下身，把臉頰挨著向佳的臉、這樣聽得清晰點。

“我先走一步了……你一定要幸福。”向佳很艱難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他想回握林雪如的手，但他有心無力，而且他明顯感覺呼吸愈發困難，他自知剩下的時間用分秒來計算。他真的很舍不得她。兩滴粉紅色的淚液溢出他的眼角。

林雪如用力點點頭；她知道他時間不多了。

“我舍不得你……但是我要走了……我愛你。”向佳淺笑。

“我也愛你。後會有期。”林雪如忍住悲傷，站起來，笑著親吻一下向佳的嘴唇。

向佳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後、他的眼睛緩緩合上。

林雪如清晰地感覺到向佳的手軟了下去，身後的儀器發出刺耳的鳴叫聲。林雪如大哭：“向佳——”

吳北華正想叫林雪如節哀順變，這時林雪如一頭紮在向佳身上。

“雪如！”霍璟旸擔憂地喊了一聲。

吳北華扶起林雪如，說：“應該是承受不了打擊，暈過去了。”

霍璟旸快步走過去、接過林雪如。他望了一眼向佳，說：“你把向佳安置好，我來照顧她。”

吳北華望了望向佳的家屬、點點頭。

霍璟旸抱著林雪如，他深深望了一眼向佳，在心裏默念道：“向佳，對不起，一路走好。”

-本章完結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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